今日於板橋後站,逛某個衣飾商場時撞見一納深色人工皮革的背袋,幾乎是立刻就被那獨特的造型與柔軟亮晃的材質給吸引了。就著燈光仔細挪移,
終於在土黃、酒紅、?棕色之間做下抉擇,挑了成色最為深蘊的一只。

大概是因為衝動,又或者現場眾多型款的背包中此類上架僅只三件,像是中了商業心理戰略的埋伏,看似數量稀少的壓力,我竟或有知覺地提回了帶點小瑕疵的那一個背包。直到返家後一件件欣賞戰利品,這才正式地望見了背帶上,那裁縫時車下的錯誤。一方面懶得再冒著寒風抖縮著身子回到賣場退換;一方面,血液裡特立獨行的因子又爬起來作祟:
『只不過將背帶車反了而已,掛上肩膀時多了那麼一層皺折而已。反倒更顯獨特,也沒什麼不好。』多少,安慰自己吧?

摸著、摸著,細瞧之下,其實也不是多大的問題,只要拆下一處縫線就可以解決的錯誤。反正,有老媽的縫紉機在呢。大不了,纏著母親總磨問得到解決辦法。於是,當晚便提著新背包,向母親說明問題。
母親捧著商場型錄仔細較價,頭也不抬酷酷地說,把那處線拆下,背帶重新穿好。現在晚了我懶得動車,明天再幫你處理。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幫你弄,一定為比原先的牢靠」。

多少有些不放心我的粗手粗腳去對待那台服侍母親多年、周到又忠誠的縫紉機吧?儘管母親曾教過我使用的方式,但不論何種領域,半知半解的菜鳥,最大的本事莫過於將原本很簡單的問題越搞越大、越搞越複雜。

我想,憑著母親的本事,說不定早已察覺到了自己孩子憑著找些小麻煩磨著她解決,是種曲折的撒嬌吧?於是她基於種種理由,在剎那間,依舊疼惜地答應了、接下了每一個燙手山芋。


買到的雖是個瑕疵品,但這瑕疵何其有幸,一來到此,便能透過母親的巧思細手,透過一個女人對自女的愛疼,而變得更加堅韌可靠?

它釉新的身軀上,會多出幾道出廠前、設計之初從未能算計得到的線縫,也許色澤偏異於他處,但經過肇始於一個小瑕疵的歷程,它將脫胎換骨,成就它的獨一無二。就因為母親擅手的一種堅忍,煦暖,無須言詞卻又訴著無限溫柔的這麼一個技能。

難怪。難怪古今中外,盡皆動容於「慈母手中線」。而,於我的風景,便是彷彿可輕易納入母親懷抱的那台嬌巧縫紉機,與不時頂上眼鏡,母親專注而瞇細的神情。

負上母親補強過、獲得新生的背包,彷彿將母親無聲未語的祈祝往肩上一挑般,煦暖的,竟是如此安適牢靠?那細目可見的縫,或許色彩上有些許的駁,但,那將是遊子每每出門行遊時,最美好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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