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小巷

青灰澀的日記──《我在貴族學校的日子》

科提絲‧希坦菲Curtis Sittenfeld◎著



皇冠出版



這是本如此真實的小說。

儘管是小說，卻真實地令我隨之爆笑、灰澀、欣喜、憤怒、尷尬、矛盾……



儘管我與主角的境遇完全不同，心情卻多有共通。誰教，我們都經歷過這一度青春？



比之美國的校園生活，由於教科文背景全然的不同，我們國、高中生活大致上都比美國孩子來的安全、單純，或許乏味，卻也少些煩惱；或者，儘管有著同樣的煩惱，但就我現在回過頭看，程度卻是比之輕微許多。



然而，女主角不是就讀一般國、高中，卻是申請了遠在它州、需要住宿的貴族學校──不只是空間、風土民情的差異，甚至包羅了種族文化、甚至階級──以財產堆積出來、儼然分明的階級文化。



然後，一個儘管聰明敏銳但家世平凡的女孩，投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緊接著等待她的，是一連串由家世造成的價值觀與認知所切割出的人際鴻溝。



我們或許可以嘲笑女主角膚淺，只為了想要體驗貴族學校的生活而為自己帶來這超乎想像的壓力；我們或許可以輕蔑的回應她，後續的一切煩惱，不論是社交友誼，還是家庭感情，其之所以經營呈如履薄冰的戒慎局面，哪一個不是她自己當初的決定所造成的呢？



但是，並非替女主角說話，請想想看，我們的孩子，哪一個在同樣的年紀，有這樣為自己未來決定的主見？有這樣面對自己的決定的負責？有這樣獨自前往他鄉的勇氣呢？然後，在眾多挫折中，努力試圖找出自己的定位與長處？





有時雖然會覺得女主角實在想太多、何必這麼煩惱呢？

不過，易地而處，誰又能保證我們在同樣的條件下，能夠輕鬆擺脫年少青色的憂煩、社交的窘澀？



在校園這一個閉塞的小型社會裡，所有大人，包括老師、家長，儘管重要，卻只是配角，真正抹繪青少年階段生活色彩的，卻是那些在懵懵懂懂、或許知覺、或許未察的孩子們，接下了完整的主導權。



在台灣的孩子，因為民族性的緣故，多半比較隨和，能夠隨自己本性來展現自己，而我們的環境也多半容許如此。



但在充滿著競爭、比較性的美式青少年社群之中，無不努力争奇鬥艷、設法展現自己的優勢、攻擊他人的弱勢；迥於中國社會的想法，即使異己，也盡可能給予尊重，或者至少表面上的認同、形式上的尊重。



不過，從校園延伸到出社會之後，美國孩子許多都練就了一身對抗攻訐的好本領；而中國孩子，則在職場上開始學習一整個圓融的待人處世、客套的應對邏輯。



乍看之下似乎台灣的孩子多少比較沒有社交方面的壓力；整體來看，其實各有所長，歷練的時間，也只是先後之差而已了。誰能肯定的說，哪邊的比較好呢？





不論如何，走過的青春，回憶裡總少不了笑鬧聲、跌倒時獨自隱忍不肯滑落的淚水，然後，才逐漸累積、塑行，才有今天的我們。不論如何，到了今天，我會感激那一段曾走過的青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