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時間,偉恩大宅餐桌前,布魯斯發現將自己從小拉拔到大、最為忠誠最為親密的好友兼管家阿福在自餐廳與廚房間來去的途中,視線若有似無地盯著自己。

阿福的神色實在不若以往,布魯斯頓時收起平常在家裡終於可以放鬆的懶散頹廢,抬頭挺胸正襟危坐,姿態猶如宴請準岳父岳母用餐的敬慎與禮儀。

布魯斯不愧高譚王子之譽,一個呼吸之間他所做出的改變已足令所有鎂光燈後等著看他出洋相的媒體記者與幸災樂禍的廣大輿論忽略掉那一頭亂髮、前襟略敞、衣帶鬆垮的浴衣與套在雙足上絨毛蓬鬆的室內拖鞋,而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目光紛紛淪陷在他那略泛水氣、深情醉人的藍瞳裡柔軟酥茫,而為他誠摯低啞的嗓音甜蜜地窒息。

「怎麼回事?阿福?」濃密纖長的睫毛自然眨動,一雙電眼成就了稚齡少女至師奶無往不利殺人於無形的招牌。

然而再大的閃光也威脅不了管家睿智而犀利的瞳神,阿福不過輕嘆口氣,便將少爺使出渾身解數撒嬌裝無辜誘惑瞬殺攻勢輕易瓦解。他將手裡餐盤的蓋子揭開,「用不著這樣,少爺,您今天雖然晚了五分鐘,不過我相信湯馬士老爺可以理解我今天對於違反起床時間這項家規的寬宥。」

在一壺散發著咖啡洗鍊氛郁與濃軟奶香的煉乳咖啡,以及烤海鮮總匯三明治佐以波菜濃湯面前,布魯斯堪堪把持住最後一點理智才沒有像隻餓了整整一周才看到橫陳眼前開膛剖肚的牛羚的豺狼,僅止像匹潛行至獵物旁邊優雅的母獅面無表情,你唯獨能自那伸展的利爪讀出他內心的渴望與貪婪。

但布魯斯畢竟還是個蝙蝠俠,因此他絕對不會忽略掉阿福的弦外之音。

「有什麼不對勁,阿福?」然後眨眼間將利齒送入獵物的咽喉,咬斷,必要時他將不吝撕下文明的形象嘶吼威脅──不,這是他家,根本就不存在著需嘶吼威脅的競食者。

阿福當然不會遺漏少爺優雅流暢的動作之下隱含的飢渴腥殘肢體語言。但他實在無法不將之視為對自己廚藝的一種讚譽,因此他站在旁側享受一下他應得的回饋,這才開口。
「因為我今天早上睡遲了。」

布魯斯無法掩飾自己的詫異,但他適時地挪用了點夜遊時的冷靜犀利,才把那句「什麼?你有嗎?我怎麼感覺不出來」及時吞回肚裡,換成精明幹練的一族之首理應有的台詞──

「我注意到了。阿福,這是怎麼回事?」

「噩夢,少爺。」
「什麼樣的惡夢?稻草人重出江湖、小丑越獄?」布魯斯挑起一邊眉毛。
「鑑於我們都還有個活蹦亂跳的夜遊成癮患者,這尚不足以成為我的噩夢題材,少爺。」
而十分罕見地,布魯斯停下他那遊走於優雅與野蠻邊緣的進餐動作,為他將要說出口的話流露出於布魯斯.偉恩身上彷彿早已消逝無蹤的遲疑。
「所以...你是夢到我受傷...?」
「很遺憾這麼說──儘管這是我縱容之下所必須承擔的風險,這也曾不幸地成為我的噩夢之一;但少爺,如果夢到這樣的情境,我相信任何關愛您的人都會立刻驚醒。」

阿福誠摯的嗓音緩緩融入溫暖的季風裡,讓穿著單薄的布魯斯打從心底暖起來,甚至感到眼眶染上了春天輕柔的濕潤。


不過阿福睡遲了的謎題還沒解開!布魯斯將手自他的獵物身上挪開一吋,下定決心問到底。

「阿福,到底是怎樣的夢境可以將你困住?」

「唔...少爺請容我提醒您早上除了與佛克斯先生有約外,還有個股東會議要開。」

「阿福──」



「好吧,那我就大膽僭越了──我夢到少爺您已嚴重遲誤當天行程而我依然被困在床舖上動彈不得,更恐怖是您忽略我一慣放在您床邊的成套衣物慌亂地自行翻找,終於在雪白純絲襯衫外套上了牛仔夾克、而您深藍西褲底下套著一雙不成對卻鮮艷搶眼的襪子,最令我椎心痛苦的是您正打算穿著家居拖鞋出門,而我絲毫沒有辦法阻止。」


布魯斯全然僵愕,呆呆地望著阿福一會,終於發覺似地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吞下,精確地解決掉美味依然但如今食不下嚥的早餐,悄無聲息地退出餐廳,再以鬼靈自嘆不如的身形飄回樓上主臥室。


望著那自眼前瞬間消失的魅影,阿福心想,他有信心今天除了早上不小心多睡了五分鐘之外,少爺的行程將會一路準點、非常順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但一想到那噩夢內容成真的可能性,不禁全身一個寒顫,阿福決定不再多想,迅速回到工作岡位上比較保險。

於是偉恩家最忠誠的管家踏著優雅從容的步伐追上布魯斯,以圖在最關鍵的時刻確保他親愛的少爺沒有將鈕扣扣錯或者犯下任何微小但攸關偉恩家聲譽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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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到不行還是要記的後記:

會寫這篇真的就是因為我做了噩夢。

與本文無關的事:
感謝再狼大忙碌於修羅荼毒之際一直讓我煩也不斷給予我回應鼓勵的RDJ宅大~
希望我的哈薇性轉可以快點生出來。(對我真的沒忘宅大您可以把AK47那華麗的槍管從我腦門上移開一公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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