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長生。在台北,板橋。來自言堇。
 
洗漱過後返回房間,幽暗的維度裡正盛開著拉維爾的繁花怒放朵朵,讓我不捨驚擾的,只得快速將電燈切換,所幸如願,下一揭便是軟軟的橘暈輕攏。


循著你的目光,終於馴順下心性來閱旅你愛賞的男身一書。夜晚十一點三十分,旅程,也恰巧進行一半,是該準備睡了,卻沒來由的,想寫信給你。
 
我們的認識過程,莫名奇妙的有趣,難以起筆章敘。只能說緣分這一詞太過神奇。無數零與一之間旋身的偶然,我們,撞見彼此於光纖中飄渺的身影。隨即,我懾魂於你晦曖下質心的耀眼。
 
然而,隨著與你瑣碎漫天的絮語,我知道,若不是身隱光纖通絡的虛闇世界,你不會發現我,更不會閱讀我。而我,恐怕只敢匿在荒僻角落,遠遠覷羨著你的光采。
 
是的,光采。
我不會讓你推搪改語為你所謂的平凡。在我眼裡,你就像琉璃珠,淨透,一逕的清透,迎著太陽,便含蘊了日光的一切熱烈,而你,謐靜地將之轉為溫柔的虹彩,在我眼裡。
 
你不像水晶那般嬌貴,也非鑽石那樣洗練剛成,你更偏好暗自螢散經行你懷中的一片暈光。澄透如你,總令我聯想到幾經高溫青焰焙炙,你所熬過難以輕啟回憶的人生歷程。啊,請原諒我如此冒昧的猜測。
 
人生,對我來說,起碼現在,有那麼點太過虛幻茫然。好比一場充滿實驗意味的旅程,我四處流浪,漂蕩,驚屣,徨佇。因好奇而嘗試,因感動而滯賞,因孤獨落淚,因了解啟程,因為無奈,所以我用笑聲作註代替。
 
桂和的旅途,我的躑行。帶著記憶破片集成包袱旅行。旅行。也許只是想要找一個地方合適,輕舒雙臂,迎風一展,將回憶棄置。而,有些回憶是直到拋空了,才驚覺那曾經,真是太過沉重。
 
我沒有歸屬感。也許太多人都是。彷彿一旦心頭嚐盡了百種滋味,習了人間千百劫難的渡法,大限隨之而至,我就要離開,往赴下一個旅程。彷彿,我隨時都會被抽離開現在。
 
我必須向你坦承,一開始我為對於你莫名執著的在乎感到荒謬可笑,正如你所說的,那實為我過度敏感於他人所散發的寒凜氛圍,想要自大地進犯、擾上一暖的一廂情願。我已深切反省過自己的愚昧,但是越過男身的現在,更因為我們都是時空的棧旅過客,一秒前從未相會,下一秒卻可能錯別,可不可以就讓我,以「應該好好緊握這一刻你的手」,作為答辯?
 
放心吧,我的握力總會剛剛好可以互相偎暖,保持在要是你厭倦煩了,隨時可以輕易輕易揮離的程度。我知道你又要責我一廂情願。但是沒辦法呀,我已來不及徵詢你,只好抱持著被你趕走的準備擅作主張了。
 
由衷嘆服於你的冷靜清明、通達透悉。你總能使我吞下一切話語,或許配上一點澀,靜下來看著你在聚光燈下謐然幽舞。掌聲,於你階下太過囂霸庸擾,縱使出於我的敬意,依然不敢獻予。或許我想錯,但我終究覺得,你覓的是一宿寧和,籟寂的,一個人安安靜靜。而我,卻熱愛澎湃激昂佐味。
 
無須強調,也犯不著刻意調和,我們之間就是橫亙了如此為數龐大的差異。有時甚至讓我懷疑,當初我們無意間碰在一起,怎麼到了現在,還能未分離?
 
許是出於憐憫,而你忍受縱容與我?這麼說太過傷人傷己,我還是當作你偶爾喜歡一點嬉鬧調劑。唔,我不知道,也不確定。隨時等你反駁。
 
晚了,是該還你,一片安靜。
 
長生,我還是引你那一句,我想要掬一捧恆久的清泉,祝福你長命百歲。
2007/9/27 12: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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