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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立醫院急診室內,某個靠走廊的病床旁。



  「你們是不是在暗示我如果不替你們投保然後自己當受益人好好海削一筆很對不起你們的血汗貢獻?」

  Carper甚至以一種堪稱為很沉痛的表情說道。

  「我真該為我的厚道道歉。」視線釘在Keelson打了石膏以三角巾吊在頸上的右手臂。「給你一分鐘解釋一下為什麼菜鳥摔下來,但你受的傷卻比菜鳥嚴重這麼?」問是問那臉黑得跟髮色相當的那個人,但卻是菜鳥回應他一個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他真的不知道──直到前一刻,他還在那被崩塌的檔案活埋的餘悸裡。現在,則是陷入致使前輩受傷的莫名罪惡感裡。


  Carper當然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然而,還有什麼,可以聊為解釋一下現在如此荒謬的局面?雖然說當警察就要有「意外就是會發生」的心理準備,但並不是這樣子便可以讓意外就發生在辦公室裡這件事變得稍微可以接受。

  那一臉蒼白的菜鳥,除了全身包括臉面多處擦傷淤血之外,並無大礙;而阻止了可能使菜鳥頭上開個洞的那人,卻因此折斷了一隻手,而且是慣用、持槍的那隻手。該死的之前挨槍子挨的跟淋雨一樣隨便自然的傢伙,竟然可以被區區一個沒有殺傷力的鋁梯折了手骨。要說Carper這次沒有任何不滿,很困難。



  Carper努力避免自己將火氣發向無論如何都不該為此意外負責的兩人。

  他拋下『休息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這句話之後,便隨護士離開了。


  Postton惶然地望著上司離去,回頭,卻見到Keelson對著C的背影做鬼臉的無厘頭舉動。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怎麼搞的……」他甚至連Carper為什麼這麼生氣也毫無頭緒。
  Keelson望他一眼,撇撇嘴,「不是針對你,他八成在對我不爽。因為他要替我的傷單寫報告,而這是他最討厭的事情。因為我在他媽增加他的工作量。」

  Postton不認為Keelson說的是認真的,但不明究理的他,也只能將信將疑。


  「他說的,該做的事是?」菜鳥膽怯地問。

  Keelson瞪他。
  「查案辦案啊!」


  Keelson命令菜鳥幫他把風衣穿上,來到停車場,坐入駕駛座,他的脾氣才真的上來。看著身側的排檔,如此接近卻又遙不可及,他板著臭臉將鑰匙扔給菜鳥,下車,然後繞到副駕駛座,用力將愣在那裡的菜鳥拉出來。





  「你還想叫我開車嗎。」他狠了口氣說。

  然後,看菜鳥白著臉縮肩垂頭地逃向車的另一邊。



  坐上車,他覷著菜鳥難免手忙腳亂的發動引擎,終於忍不住嘆氣。

  「振作點。我知道你很在意那手指案。但,過去的*,就過去了。」("When things passed,")


  「……」菜鳥嘴唇微張,稍後才道,「那……還沒過去。那只是移轉,並非過去。」


  「你依然得放手。如果你不小心失誤,我還可以收拾你的爛攤,但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我有幾條命也賠不完。你得學著點,學著放下。」

  車內一時無語,只剩下輪胎壓過柏油路的嘎吱聲與引擎的低鳴。


  「如果你知道……」菜鳥的聲音很低,低到字辭如何脫落或何時脫落,Keelson都還弄不明白。

  Keelson於是轉頭瞪他,等著他說明白。不過,隔了好一會,Postton才發現Keelson的視線。


  「怎麼了?」Keelson用眼神示意他,但Postton只是搖搖頭,「……不,沒什麼。還有,我很抱歉。」



  Keelson擺擺手,表示話題就此結束。









  
  Keelson當然知道Carper在氣什麼。
  Carper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自己比他早死,但自己卻總是魯莽的不知自保。

  這便映證他上司所言,他的行動總是他媽該死的先於思考一步。




  但他只猜對了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Carper無論如何都不會說他為了什麼生氣。
  他在懊悔,對於儘管是玩笑,他依然說出了帶有詛咒意味的話語。

  他想,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原諒自己。


  以及,他對於菜鳥表面平和而波濤暗湧的心理狀態,顯然有所低估。然而低估的程度,他在稍後才知道。



  Postton為了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險險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無論如何,都不願透露。也不該透露任何一點風聲。
  對於他即將要做的事,還有那險將脫口的話。



  「如果你知道我的心情,你知道我所受到的折磨,你別想叫我放手。」



  而,Postton並不知道,他自己是如何的,將自己置於危險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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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nas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