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斷的煞車與急彎，熱情聯手折磨一車的乘客，編織著彷彿夢靨一般緊湊瘋狂的無盡舞曲。
車體震盪的幅度恐怕連高速飛艇的甩盪也難及，隊員們得緊緊抓住扶手以免身體或槍械相互碰撞。眾人面對如此惡劣路況再也無心交談，箱內現在只聽得到或大或小摩擦碰撞的噪音。
那是，引擎奔轉、碎石沙礫紛亂噴擊，間雜路面因重力壓迫崩解的聲音。
……不，不只。
像，雷鳴一樣的聲音？
那是……
「！」
神父捂住雙耳，渾身一顫。
「怎麼了嗎？」S. Roche因餘光轉頭，發現身旁的人忽然面色凝重，問得更關切。
神父抬眼，盯著對方片刻，掃視車上眾人，微微挪開右手。
『只有這隻耳朵聽見？』
緊踞胸口的戰慄惡感，神父臉色益發鐵青。
「能不能停一下，我……暈車……」
這下，不只發言者Veon，其他人的臉色也沒多好看了。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刻？一路上明明都還好好的，甚至可說是該死的精神奕奕！眾人心裡最主要的疑惑，恐怕是－－這麼一個大男人看起來實在不像會暈車才對吧？
Veon雙手抱著胃部，露出虛弱微笑輕聲道：「你們不會真的希望我吐在車上吧？」
隊長老萬分不願停下已然落後的追逐腳步，礙於對方看似真有那麼回事，只得臭著臉下令了。
車子還沒完全停妥當事人便擠開旁人搶著下了車，蹲在一旁連連乾嘔。S. Roche感覺車內氣氛益發詭異，尷尬地連忙追下去查看。
「你沒事吧？啊……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暈車。也罷，怪不得你，這路況真的太糟了……」刑警自顧自地說著，一會，蹲伏著的神父停下乾嘔，他立刻從口袋抽出手帕，體貼地遞給對方。
「喂、拿去吧。」
神父半天沒有接過。
「……警官，」神父抬頭，取下單邊眼鏡的俊美臉龐完全看不出病容，一雙碧眼更是前所未見的犀利。他面無表情開口：「去要把好槍吧。」
S. Roche一愣，急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什麼『擅自製造、服用機能改造藥物的天才學生』的那套說詞，好像快撐不過去了。」
「你現在才發現嗎？當初就不該扯謊啊！」刑警不禁有些光火。
「不，我只是沒想到同時間會有這麼多『學生』熱情加入改造行列……再強調一次，去要把好槍，順便叫大家戴上頭盔，好嗎？」遠眺地平線的神父嘴角啣著冷笑，神情再認真不過。
眾人圍在箱型車外，望著那迅速逼近的幾個黑點，氣也不敢透一口。
透過狙擊鏡，眾人發現情況遠遠超乎當初預想－－四匹鉛灰色渾身猙獰如結瘤的肌塊、四肢著地的奔跑方式、那太過誇張的移動速度與醜陋扭曲的五官，利牙間垂淌黏稠液體的血盆大嘴……要說是人－－好吧，手足、頭部與軀幹連接的方式或整體輪廓還算跟人類一樣。
「混帳、你給我說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隊長槍交左手，揪著Veon的西裝罵道。
「對不起現在才跟各位解釋，他們絕對不是來跟我們打招呼的，請毫無猶疑地瞄準頭部，拜託各位了。」神父快速說著，將借來的散彈槍一甩，俐落上膛。
「你－－」「沒空瞪我了、看前方！」
倒數讀秒三、兩、一、進入射擊範圍！綿密的槍聲立刻拉成刺耳長音－－
無數子彈在怪物身上噴發黑紅色體液組織，卻絲毫無阻其兇猛速度，強大火力下最靠近的那隻怪物頭部霎時被轟掉，才成功中止撲勢，緊接著掛掉第二隻。隨著距離拉近，眾人立刻發現，手中現代化武器要跟上閃避的對方竟會感到吃力！
剩餘兩隻怪物其一在奔近途中突然轉折，縱身一跳、優異的爆發力幾乎讓龐大身軀在半空停留，往其中一名隊員因重新瞄準造成的空隙瞬間直撲而下－－
「！」陰影蔽日，彷彿昭告著他的末日－－
一聲巨響，即將被怪物血吻的隊員面罩上沾滿腥濕，眼前只剩無頭頸項兀自噴流著體液。「時至安息了，羊羔。」似乎聽到這樣的呢喃，出自開槍的Veon口中。
生死交關之際沒有時間分神道謝，眾人連忙集中火力掃倒最後一隻怪物。
清場完畢，無人受傷。短短數分鐘，每個人幾乎無例外的冷汗淋漓。
Veon將散彈槍靠在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蹲在怪物屍體旁仔細研究起來。
「你差不多該告訴我們，這是什麼鬼東西了吧？」整隊完畢，隊長粗魯地揪住神父衣領。
「什麼東西？就怪物啊。看你要不要扛回去給法醫研究。嘿，誰有菸？來一根好嗎？真可惜我不能－－啊、這時真想哈一口。」
「你這混帳拿槍射擊的姿態、絕對不是學者吧！你到底是什麼人！」隊長用力搖晃著對方身軀。
神父登時臉罩寒霜，食指劃向隊長眉心。
「告訴你，就要滅口了喔？請放手，好心提醒你一下，上次對我這麼做的傢伙現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冷若冰霜地說完，看見對方撤手，Veon卻忍不住笑出來。
「開玩笑的啦。我真的是學者，至於我的專攻項目……你要吃飽閒了，可以叫他幫你查查。」大拇指比向一同前來的刑警，神父皺著眉可憐兮兮道：「嘿，說真的，來根菸啦！」
方才被Veon所救的隊員拉開面罩，年輕的臉兀自青白，戰戰兢兢地遞上菸包與打火機。
「打火機就不用了。你真貼心，謝謝。」將散彈槍丟給刑警，Veon接過菸包後立刻毫不客氣接連抽出好幾根，全部點著，卻不是放入口中。
「那個……接下來是危險動作，好孩子不可以學喔！」他煞有其事地說著。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神父將手中香菸一根根投出，四散的屍體莫名奇妙地紛紛陷入青色烈焰中，完全燃燒。
S. Roche乏力地捉過神父手臂，咬牙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毀屍滅跡。如果被UFO愛好者當成外星人研究就不好了吧？」
「這怎麼說也得帶回去吧！」
「你忘了嗎？」神父訝異的盯著刑警。
「我們，並不是來查案，是來清理善後的喔。」
不斷的煞車與急彎，熱情聯手折磨一車的乘客，編織著彷彿夢靨一般緊湊瘋狂的無盡舞曲。
車體震盪的幅度恐怕連高速飛艇的甩盪也難及，隊員們得緊緊抓住扶手以免身體或槍械相互碰撞。眾人面對如此惡劣路況再也無心交談，箱內現在只聽得到或大或小摩擦碰撞的噪音。
那是，引擎奔轉、碎石沙礫紛亂噴擊，間雜路面因重力壓迫崩解的聲音。
……不，不只。
像，雷鳴一樣的聲音？
那是……
「！」
神父捂住雙耳，渾身一顫。
「怎麼了嗎？」S. Roche因餘光轉頭，發現身旁的人忽然面色凝重，問得更關切。
神父抬眼，盯著對方片刻，掃視車上眾人，微微挪開右手。
『只有這隻耳朵聽見？』
緊踞胸口的戰慄惡感，神父臉色益發鐵青。
「能不能停一下，我……暈車……」
這下，不只發言者Veon，其他人的臉色也沒多好看了。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刻？一路上明明都還好好的，甚至可說是該死的精神奕奕！眾人心裡最主要的疑惑，恐怕是－－這麼一個大男人看起來實在不像會暈車才對吧？
Veon雙手抱著胃部，露出虛弱微笑輕聲道：「你們不會真的希望我吐在車上吧？」
隊長老萬分不願停下已然落後的追逐腳步，礙於對方看似真有那麼回事，只得臭著臉下令了。
車子還沒完全停妥當事人便擠開旁人搶著下了車，蹲在一旁連連乾嘔。S. Roche感覺車內氣氛益發詭異，尷尬地連忙追下去查看。
「你沒事吧？啊……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暈車。也罷，怪不得你，這路況真的太糟了……」刑警自顧自地說著，一會，蹲伏著的神父停下乾嘔，他立刻從口袋抽出手帕，體貼地遞給對方。
「喂、拿去吧。」
神父半天沒有接過。
「……警官，」神父抬頭，取下單邊眼鏡的俊美臉龐完全看不出病容，一雙碧眼更是前所未見的犀利。他面無表情開口：「去要把好槍吧。」
S. Roche一愣，急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什麼『擅自製造、服用機能改造藥物的天才學生』的那套說詞，好像快撐不過去了。」
「你現在才發現嗎？當初就不該扯謊啊！」刑警不禁有些光火。
「不，我只是沒想到同時間會有這麼多『學生』熱情加入改造行列……再強調一次，去要把好槍，順便叫大家戴上頭盔，好嗎？」遠眺地平線的神父嘴角啣著冷笑，神情再認真不過。
眾人圍在箱型車外，望著那迅速逼近的幾個黑點，氣也不敢透一口。
透過狙擊鏡，眾人發現情況遠遠超乎當初預想－－四匹鉛灰色渾身猙獰如結瘤的肌塊、四肢著地的奔跑方式、那太過誇張的移動速度與醜陋扭曲的五官，利牙間垂淌黏稠液體的血盆大嘴……要說是人－－好吧，手足、頭部與軀幹連接的方式或整體輪廓還算跟人類一樣。
「混帳、你給我說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隊長槍交左手，揪著Veon的西裝罵道。
「對不起現在才跟各位解釋，他們絕對不是來跟我們打招呼的，請毫無猶疑地瞄準頭部，拜託各位了。」神父快速說著，將借來的散彈槍一甩，俐落上膛。
「你－－」「沒空瞪我了、看前方！」
倒數讀秒三、兩、一、進入射擊範圍！綿密的槍聲立刻拉成刺耳長音－－
無數子彈在怪物身上噴發黑紅色體液組織，卻絲毫無阻其兇猛速度，強大火力下最靠近的那隻怪物頭部霎時被轟掉，才成功中止撲勢，緊接著掛掉第二隻。隨著距離拉近，眾人立刻發現，手中現代化武器要跟上閃避的對方竟會感到吃力！
剩餘兩隻怪物其一在奔近途中突然轉折，縱身一跳、優異的爆發力幾乎讓龐大身軀在半空停留，往其中一名隊員因重新瞄準造成的空隙瞬間直撲而下－－
「！」陰影蔽日，彷彿昭告著他的末日－－
一聲巨響，即將被怪物血吻的隊員面罩上沾滿腥濕，眼前只剩無頭頸項兀自噴流著體液。「時至安息了，羊羔。」似乎聽到這樣的呢喃，出自開槍的Veon口中。
生死交關之際沒有時間分神道謝，眾人連忙集中火力掃倒最後一隻怪物。
清場完畢，無人受傷。短短數分鐘，每個人幾乎無例外的冷汗淋漓。
Veon將散彈槍靠在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蹲在怪物屍體旁仔細研究起來。
「你差不多該告訴我們，這是什麼鬼東西了吧？」整隊完畢，隊長粗魯地揪住神父衣領。
「什麼東西？就怪物啊。看你要不要扛回去給法醫研究。嘿，誰有菸？來一根好嗎？真可惜我不能－－啊、這時真想哈一口。」
「你這混帳拿槍射擊的姿態、絕對不是學者吧！你到底是什麼人！」隊長用力搖晃著對方身軀。
神父登時臉罩寒霜，食指劃向隊長眉心。
「告訴你，就要滅口了喔？請放手，好心提醒你一下，上次對我這麼做的傢伙現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冷若冰霜地說完，看見對方撤手，Veon卻忍不住笑出來。
「開玩笑的啦。我真的是學者，至於我的專攻項目……你要吃飽閒了，可以叫他幫你查查。」大拇指比向一同前來的刑警，神父皺著眉可憐兮兮道：「嘿，說真的，來根菸啦！」
方才被Veon所救的隊員拉開面罩，年輕的臉兀自青白，戰戰兢兢地遞上菸包與打火機。
「打火機就不用了。你真貼心，謝謝。」將散彈槍丟給刑警，Veon接過菸包後立刻毫不客氣接連抽出好幾根，全部點著，卻不是放入口中。
「那個……接下來是危險動作，好孩子不可以學喔！」他煞有其事地說著。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神父將手中香菸一根根投出，四散的屍體莫名奇妙地紛紛陷入青色烈焰中，完全燃燒。
S. Roche乏力地捉過神父手臂，咬牙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毀屍滅跡。如果被UFO愛好者當成外星人研究就不好了吧？」
「這怎麼說也得帶回去吧！」
「你忘了嗎？」神父訝異的盯著刑警。
「我們，並不是來查案，是來清理善後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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