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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RDJ宅大人的分享,與在其噗浪上熱情回應的朋友們所提供的靈感~



  蔚藍海岸的白沙灘上,一名髮色灰白、身材高挑,著藍白色寬紋背心和同色系海灘褲的男人悠閒地在躺椅上伸展著。一個翻身,好心情地一手捻著閃耀著孔雀藍液體的高角杯身,拿起桌上的智慧型手機看了看。
  男人戴著線條簡單俐落、品味十足的太陽眼鏡,儘管無法遮掩嘴角歲月狠心刻下的痕跡,這擁有安寧閒適氣氛的男人依然是眾熟女的搭訕對象。

  他以姆指劃過螢幕解除封鎖,偌大的屏幕整齊排滿了應用程式,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還有知名的憤怒鳥圖示--喔不,細看之下,你會發現那那之知名的鳥兒身上多了點花紋;或許當你更用心端凝,才會看出那太小的英文字母排列出來的其實是Angry bats

  男人進入遊戲,再次以密碼登入後,整個畫面轉化為偉恩邸保安暨維生系統終端操作畫面。
  這個由盧修斯開發的強大外掛系統外能監測偉恩宅半徑兩公里的動靜,內則控制所有火警偵測、照明、溫度、濕度、進排水等等設施。
  確實,蝙蝠俠自然有他自己高規格的保全系統。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在偉恩宅底內的小宇宙以自己的方式捍衛其聖地。

  按照往例,只要自己出來度假,總是會在微妙的時刻接收到各式各樣的警訊--當然無關危機--而是某人又不小心不當操作了某些家用電器,造成他們盡責的偵煙系統作動、電力過載警訊、異常高溫通報、或者排水系統堵塞警告之類的。


  但這次--竟然一點警訊都沒有?男人眉頭一皺,篤定事有蹊蹺。

  算算也到了假期的尾聲,男人優雅地品著雞尾酒,決定提前一點點回到崗位上。



  *  *  *



  深夜,蝙蝠俠乘著披滿高譚罪犯揚起的塵灰的戰車穿越瀑布的洗禮進入洞穴、一個甩尾由劇動至靜止、充滿震撼氣勢威猛地瞬間停妥,踏著疲憊卻依然威嚴的步伐下車時--儘管面上無動於衷--但他其實正在竭力掩飾自己被那隱在螢幕與電子儀器所產生一點一點的螢綠光中的身影狠狠嚇一跳。


  背對蝙蝠俠的灰白髮男人優雅地伸出長腿輕輕一劃,高腳旋轉椅盪了個弧角度精準地停下。


  「我的好少爺。」

  「阿福。」那發自黑暗深淵、陰鷙不祥的低沈哮音似乎隱約還包裹著「要死了你這次怎麼這麼早回來」的疑問。


  「親愛的少爺,我想我們需要談談……在您洗過澡後。」
  年長男人夾帶著譴責批判意味、極力阻止自己試圖要用眼光上下將蝙蝠俠狠狠整頓打掃一遍後說道。


  *  *  *


  午間時分,灰白髮男人跨開挺拔優雅的步伐進入偉恩宅邸後手腕一翻將旅行箱擱在川堂,連毛呢大衣都來不及脫下便快速進入位於第一層側右翼的廚房。

  放眼望去,廚房裡井然有序,一塵不染。


  看上去再正常不過--


  除非忽略自己近兩週的假期過去這個空間竟然能保持表面上井然有序、一塵不染這詭異的事實。

  男人將廚房分成四個象限,由高往低逐步檢視整個空間。

  櫃子裡他的玉米粉缺了幾杯,裝著燕麥的袋口歪扭地夾著;冰箱中奶油少了三條,蛋只剩兩顆,一只不明白為什麼還待在裡頭捨不得丟棄的鮮乳空瓶;牆上木架藏著的煉乳減了兩罐--依他少爺的脾性與豐富案底,只滅掉兩罐真要謝天謝地。



  他那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心情於發現他珍貴的喜馬拉雅山岩鹽罐子整個空掉的瞬間冷卻。


  啟人疑竇的是,他用於清洗蔬菜的粗鹽也跟著不翼而飛,在冰箱後縫繫還疊塞著可疑的低筋麵粉麻布袋,但整個廚房裡,就是看不到任何碳水化合物構成的殘骸。


  換句話說,整個案件在缺乏被害人屍體的情況下陷入膠著,只能憑藉著突破嫌疑人心防才能夠令案情露出曙光。




  *  *  *



  洗浴過,裹著黑綢睡袍的布魯斯坐在餐廳舒適溫暖的高背椅裡,偌大的桌前擺著熱騰騰的黑巧克力牛奶與一盤低糖水果蛋糕,他幾乎要覺得人生沒有在比這更美好的享受。如果老天爺慈悲允許他能夠完全摒棄良心地忽略那神色柔和寧定的阿福隨之輕柔放上檯面的那只麵粉袋。


  「在您用餐的同時,能不能仔細地回想一下,您耗盡這包低筋麵粉到底做了些什麼?我親愛的少爺。」


  布魯斯精確地捕捉到老管家遞過來的眼神中充斥著「請您務必深思熟慮之後再回答我」的無聲恐嚇。


  「唔,那就是人生中無可避免的嘗試與失敗,」布魯斯以一個「你懂的老伙計」的姿態聳了聳肩,「如同所有創造當今局面歷來所有科學家做出的、以其犧牲換取而來的寶貴經驗。」


  其實根據阿福完美的推理與精確的估算,他早已知道那些食材(扣除掉因為對原料的全然陌生而慘遭錯殺的玉米粉和燕麥粉)到底是投身到哪一場戰役因而不幸罹難,但他依然希望能夠得到到布魯斯少爺的親口回應。




  「您做了什麼?」這一字又一字,鏗鏘而沈重,阿福竭盡他上一段假期當中所療癒的所有修養才能夠平穩地將這句話說出口。





  「磅蛋糕--?」那雙綻藍精彩的瞳神是澈底無辜,就是那張美好的唇將複數字尾無恥地咬掉。





  阿福忍不住捂心深吸一口氣,力圖鎮定下來。畢竟那比例換算出來300g的蛋糕裡有100g鹽巴吃下去--如同字面意義那般--絕對是自殺;倘若它只是輕柔地吻到你的舌尖時,你倒是會痛苦得想死。




  「成品呢?我親愛的少爺,不該會都是讓您吃下去了吧?」


  「我和一個、呃、我不知道名字、擁有水桶身材,神情永遠冷冰冰但肚子裡分外熱情的漢子分享了。」


  「喔感謝主、讚美上帝!和你不知道名字的紳士、救世主!」不需要藉助魯米諾,阿福,根據他擠身前大英帝國情治單位的高度智商與替他的好少爺把屎把尿所換得的經驗判斷,佐以他在廚房媲美CSI的鑑識搜索,他確信那擁有可悲宿命的蛋糕終究是葬身於流理台不幸的水管內。


  「阿、福!」布魯斯忍不住疵牙咧嘴。


  「這就是我殷切期盼您能夠遠離廚房的原因,我的好少爺。畢竟偉恩家的資產再多,天理亦不容許任何食材在您守底下不正當的消耗。」

  布魯斯用力握拳好在老管家溫潤但每一絲皺紋中都刻滿了難以苟同的神情下將「阿福你這是真正的誹謗」勘勘吞回去。

  畢竟他用盡世界上現存所有可經驗證的科學邏輯與演繹仍無法解釋他到底是如何將食譜上偌大「120G的糖」理解成了鹽;又或者上天嫉妒他天賦異稟的廚藝因而詛咒他的右手(還是左手?),致使他忽略抽屜中的糖陶罐子而徑直取用檯面上的鹽罐;然後在不可思議超越自然的衝動下還連續做了好幾份。



  「親愛的少爺、毫無冒犯之意但請容許我這麼問,您何時發現您……的失誤?」僅存的涵養令阿福將那形容失誤的那「令人覺悟地顯著的」幾個字忍嚥下去。


  然後,布魯斯的臉上閃現過即使經歷七年特訓的蝙蝠俠依然無法捱過的痛不欲生,或說,是人生中無數回憶的片段不斷在腦海爭相浮現的無助,以及不幸窺視終極的空洞與絕望。



  阿福闔上眼,一個幽長嘆息。



  「親愛的少爺,儘管在這個鐘點也請容我致電給盧修斯,畢竟能夠成功將食材轉化為武器一直都是CIA武器研發部的奢求與渴望;但在這世界上能將蛋糕成功做成凶器的,相信您是第一人,我的好少爺。」


  「到底是什麼原因令您一口氣作了如此份量的……蛋糕?」阿福捨棄了更多的理智、耗費比平常更多的寵膩才將話裡原本的受格「武器」成功置換。




  「其實我打算送給高登,感謝他配合蝙蝠俠什麼之類的。」布魯斯仰靠在椅背上,十指相抵。


  「我的少爺,如果你真的想要讓SWAT小組將GCPD整個包圍封鎖、五角大廈象徵恐怖攻擊的警戒響個不停然後反恐特勤組空降高譚的話,請便。」

  「……為了班恩。」這個蝙蝠俠聽起來一點也不確定。

  「我相信不論班恩有沒有辦法嚐到那蛋糕的一丁點,塔利亞小姐都會直接向高譚開戰。」

  「我在研發武器好嗎。」布魯斯整個人頓時失去所有力氣,往下一滑攤在椅墊上。

  「您是指為百姓引發一個足以取代天譴的滅絕性災難,進而將高譚潛伏在黑暗底下珍貴的人性真善美終結、替悠久的文明歷史劃下終局的原因只是一個布魯斯偉恩親手做的蛋糕嗎?」



  「……阿福,我該睡了,我相信你會希望我能夠早起。晚安。」布魯斯以一種跌倒的姿態狼狽地翻下椅子,縮著肩膀離開時咕噥道。



  「晚安,我親愛的少爺。」




  然後,當阿福終於解決掉心頭上所有急迫的瑣事、拖著行李箱回房之後,在靠近窗邊的小桌上看到一個表面有些窪陷、醜醜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醬歪扭而擠壓的花體字塗寫著「歡迎回家,我親愛的阿福」。




  阿福確信,這個蛋糕的口味是符合人體工學的正常。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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